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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相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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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歌和蕭思遠不約而同站直了。

外頭報喜的那兩個人飛奔而來。

先來那人直接奔到蕭思遠面前, 還沒站穩便笑道:“恭喜老爺, 桂榜十三名!”

蕭思遠眉間瞬間湧起喜色, 眾人紛紛對他投以艷羨目光,他從袖袋中拿出個大紅封給報喜之人, “多謝多謝。”

那人眉開眼笑地給蕭思遠作揖。

站在後面的那個報喜人好不容易等他們這邊報完,忙上前幾步, 擠開他,笑容滿面湊到沈歌前, 一揖到底, 道:“恭喜老爺,賀喜老爺, 桂榜第三名!”

“啊?”沈歌沒想到名次會這麽好, 一時有些楞。

蕭思遠在一旁眼疾手快地用手肘捅他,示意他趕緊將大紅封拿出來。

沈歌這才反應過來, 忙掏袖袋, 給報喜之人紅封,“同喜同喜。”

報喜之人一掂錢袋, 立刻再次彎腰作揖笑道:“小的祝老爺明年春闈榜上有名!高中進士!”

“恭喜恭喜。”其他人也反應過來, 紛紛朝沈歌與蕭思遠道喜,一時熱鬧的道喜聲不絕於耳。

沈歌夾雜在人群中,腦袋還有些暈,他往樓上望了眼,幾乎立時便想沖上樓去與荀飛光分享這喜悅。

魯昊英與蕭思遠他們在說話,周圍不時有道喜聲傳來, 氣氛比過年還熱鬧。

中途蠻子帶著韶信手下匆匆趕來,他們去看榜時去得比較晚,桂榜前早被等著領喜錢的人占滿,直到這幫人跑來報喜,蠻子方艱難擠到前頭。

與報喜之人草草一看就過來報喜不同,蠻子還需看清楚榜上之人籍貫姓名年歲等信息,確定無虞後方能跑過來,與沈歌說這消息。

“我真第三名?”沈歌在人群中低聲問蠻子。

“千真萬確,我已確認過多遍。”

沈歌極歡欣,他擠到蕭思遠身邊,對他道:“遠哥,我還有事,先走一步,明日再找你出來吃酒。若要請客,你把我的份子錢先墊著。”

蕭思遠低聲問:“有何事,可需要我幫忙?”

“不必不必,我就是去跟荀哥說個消息。”沈歌笑著朝他揮手,想往前擠。

蕭思遠來不及攔他,有人見他們這邊說話,沈歌又朝裏走,不明所以,問:“沈歌兒這是要去何處?”

報喜之人很快就告一段落,各考生的小廝書童陸續回來,紛紛道坤究縣中舉之人唯有三個,毫無疑問就是沈歌、蕭思遠及魯昊英三人。

坤究縣一共三十多秀才趕來應考,能中三個實屬不少。不過,中舉的都是別人,並非自己,許多人心中難免不是滋味。氣度大一點的還能強顏歡笑,氣度小的已面沈如水拂袖而去。

這時有人見沈歌往裏擠,想上二樓,酸溜溜地說了句,“喲,舉人老爺這是去哪,不請吃酒麽?”

人多嘈雜,沈歌也不清楚話從哪裏傳出來。他們這邊向來有新舉人請同窗吃酒的習俗,沈歌聽到這一耳朵,倒不好走,往前邁的腳步又停下來,倒回蕭思遠身邊。

不管在場人是否高興,今日這番酒都吃定,沈歌日後還要在這地界生活,不能傳出目中無人的名聲。

蕭思遠伸手攥住沈歌的手腕,朝他使眼色不讓他走。

沈歌知他好意,只好悄悄在蠻子耳邊說一聲,讓他趕緊去告訴荀飛光他中舉的消息。

魯昊英在三人中年紀最長,平日也是他打頭,這時候一堆人簇擁著他們三個,沈歌與蕭思遠也就一起跟著魯昊英去一家中檔酒樓。

那酒樓一看來人就明白怎麽回事,什麽話也不需說,立即收拾座椅整理後廚,小菜、瓜子、香茶奉上,不多時,煮好的肥雞肥鴨也整只整只端上來。

沈歌他們這三十多人,一共開了三桌,沈歌、魯昊英及蕭思遠坐了一桌,剩下人分散開來坐了三桌。

這些人當中,有幾個是真心高興,有幾個是借酒消愁自不消說,此刻大碗酒大塊肉,所有人都在吃喝。

有人道:“老魯、小蕭、小沈這算熬出了頭,我們哥幾個還不知要熬到什麽時候?”

“怕什麽,多考幾次便是,說不得哪日撞大運便考上,到時你我亦是舉人老爺!”

又有人道:“茍富貴莫相忘,日後我們這些人還得靠哥幾個多提攜提攜。”

他這般一說,有人提議向舉人老爺敬酒,於是所有人便舉杯相敬。

沈歌被灌得有點多,看著一群人又哭又笑,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頭,滿心只想早點喝完早點回去見他家荀哥。

蕭思遠忽然拍著他的手,醉醺醺地跟他碰了個,喃喃道:“瞧,春風得意啊!弟弟,你要是與人做……哪有這樣的風光!”

中間兩個字被蕭思遠吞了下去,即使他不說,沈歌也知道他要說的就是“男妻”二字。

沈歌也喃喃道:“遠兄,你不明白啊,功名雖好,但沒有荀哥在,有什麽意思。我本就不樂意去官場上應付那些人。”

“謔,你還不樂意,現在由得你說樂不樂意?你才一個小舉人。”蕭思遠與他勾肩搭背,醉眼朦朧地在他耳邊嚷嚷,“你說沈叔在,他見你如此……非打斷你這兔崽子的腿啊!”

沈歌不樂意,擡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他,“遠哥,你說誰兔崽子?你跟秋兒卿卿我我的時候我也未說甚啊!”

一群人喝得東倒西歪,也沒人在意對方說什麽,大部分人都自說自話,又哭又笑地別提多滲人。

一頓飯從中午吃至下午,有人酒醒一輪又喝醉過去,有人一直醉著,各家的家小都等著過來接人。

蠻子等在外面接沈歌,見有人離場,他去掌櫃那頭付過銀錢,也進去接沈歌。

沈歌一眼就看見自家得意弟子,他朝蠻子揮揮手,七倒八歪地趴在椅子上,嘴裏還一直問:“荀哥在何處?”

沈歌醉眼朦朧,邊問嘴角還帶笑,人倒是沒認錯。

蠻子見他這副艷麗模樣,伸手扶起他,半扶半抱往外走,道:“荀大人在別院中,正等你回去。”

“哦。”沈歌應聲,而後又歪著腦袋問他,“蠻子,你將我中舉的消息告知他與否?”

“說過,荀大人道他在別院中等你。”

沈歌眼睛一下便亮了,再沒說話,乖乖地掛在蠻子身上,等著去見他家荀哥。

蠻子見他這模樣,心情有些覆雜,內心深處升起點隱憂。

荀飛光自然早已知曉沈歌已考中舉人,中的還是第三名,這則好消息令他的心情從覃抒懷夫夫帶來的壞消息中緩過來,腳步都輕快些許。

回到別院後,荀飛光親自提了綠枝一句,“歌兒正吃著酒,醒酒湯莫忘。”

沈歌中舉的消息亦已傳遍荀家別院,綠枝連慶賀的喜食都已備出來。

下人們個個喜氣洋洋,眾人都知曉,沈公子雖不是荀府之人,但與荀府之人亦無甚差別,老爺最寵的便是這位沈公子,對沈公子之事上心比何事都有用。

綠枝見荀飛光的臉色後笑應:“是,早備著。老爺先用些飯食罷?”

“嗯,先傳上來。吩咐廚下準備些好克化的飯食,待會歌兒回來給他上些。”

“是。”

荀飛光在這頭用著飯食,沒一會兒,韶信面色凝重地走進來,躬身單膝跪地,低聲稟道:“將軍,京都來人求見。”

荀飛光端著香茗的手一頓,道:“哪位?”

“展正驍展侍衛。”

展正驍乃正三品的一等禦前侍衛,荀飛光聽是他,臉上神色淡淡,“讓他進來。”

外頭很快就走進一個英俊的青年男人,男人腰背挺直,穿甲挎刀,一見便知是武官。他上前單膝跪下,拱手向荀飛光行禮,“下官拜見國公。”

“展侍衛有何事?”

“陛下密旨,請國公立即趕回京都。”展正驍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塊明黃色的絹布。

荀飛光頓了一下方接過,展開一看,刨去無關緊要的花哨詞令,一眼就瞧出裏頭的重點:北蠻來犯,洋夷進攻,速歸!

荀飛光面色一變,沈聲問:“朝中現如今有戰事?”

“是!”展正驍不瞞他,“十日前,北蠻洋夷一齊進犯,呈南北夾擊之勢。我朝已丟兩城一島,事關緊急,陛下特著我請國公快馬加鞭回京。”

荀飛光將手中明黃絹布攥緊,冷聲道:“先前便有勢頭,陛下未做防範麽?”

展正驍腦袋一低,沒敢說話。

荀飛光沈默,起身朝後堂走去。

展正驍再跪,雙膝著地,“千裏之堤亦有毀於蟻穴之嫌,現如今南北夾擊,早有預謀,若不早日回防,舉國有危。國無大將,陛下特著我請國公回京,鎮守邊疆。”

荀飛光腳步頓住,“我晚間便給你答覆。”

“國公!兩國交戰,分秒必爭!南北戰事現如今仍是密報,過不了三五日,這事必會舉國皆知,若如今不快馬加鞭回京,怕要來不及。”

荀飛光聞言轉頭看他,哂笑一聲,“難不成那兩城一島是我丟的?”

展正驍額頭觸地,不敢說話。

荀飛光深沈的眸子望著他,“荀某帶兵十年,十六歲上陣殺敵,從未忘憂國救民。前年,荀某不慎為小人所叛,身中奇毒,多方診治後方撿回半條命,回鄉下閑養。現如今荀某手中無兵無權,焉何展侍衛一口一個盼我救國?難不成大江南北及京都中那些帶兵的將軍們都未領餉銀?”

展正驍低著頭不說話,待荀飛光回過頭,快步往外走時,展正驍望著他翻飛的袍腳,膝行幾步喊道: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?!國公,您忍心看我朝二萬萬百姓在敵人鐵蹄之下心驚膽戰過活?”

本朝初立幾十年,高祖為家國計,重文抑武,現如今滿朝文武,找不著幾個能上馬統兵的大將,縱使有將,也不過蔡安之流。

若只北面有敵情,皇帝無論如何都不會將荀飛光叫回去,然現如今朝廷遭南北夾擊,一個不慎,怕國家要顛覆,故皇帝亦不能不著急。

荀飛光的腳步再次一頓,朝韶信說道:“送展侍衛去去休息,準備馬匹糧草,我們傍晚出發!”

展正驍在後頭給他的背影磕頭,而後被韶信帶去休息。

荀飛光在主屋內盤坐,雙手放於膝上,手握得極緊。

沈歌原本醉得七八分,坐在馬車裏一搖一晃往荀家別院走時,他想著等會兒就要朝荀飛光告白,不由又緊張又興奮,硬生生把那點酒意都興奮沒了。

蠻子坐在前頭駕車,沈歌隔著簾子低聲問他:“蠻子,你覺得荀哥若是知道我心意會如何?”

蠻子不答他,沈歌自顧自地說下去,“你們亦說無親無故的,荀哥這般對我好,定是對我有意,我開口說這話總不至於會嚇到他罷?”

“應當不會,荀哥是何人,不過小小的一個表白心跡罷了,難不成還能令他色變?”

“哎,早知我是否先與綠枝及韶大哥打聽打聽比較保險?”

沈歌嘀嘀咕咕一路,快到荀家別院時,蠻子問:“夫子,你要嫁與荀大人當男妻?”

“別說嫁嘛,你可問你家夫子想與荀大人成婚麽?”沈歌嘀咕了一句,又道:“我先表白心跡,成婚之事日後再說亦不遲,你說如何?”

“不如何。”蠻子悶聲回他,“夫子你不做官?”

男妻亦可做官,不過難以居高位。

沈歌還未回答蠻子,荀家別院便到了,沈歌再顧不上這頭,忙與蠻子道:“我先去找荀哥,日後再與你說。”

沈歌說著飛快溜下馬車,腿腳之麻利,完全不似酒醉之人。

沈歌進荀家別院時見著幾個陌生的英武士兵,他沈浸於就要表白的興奮與緊張當中,絲毫沒在意。

沈歌先急匆匆地跑到房內,問綠枝,“綠枝,可有熱水,快讓人送點熱水來,我先洗個澡。哎,還有青鹽,我要漱口。”

綠枝給他端上醒酒湯,笑他,“你這是去喝酒被熏到了?”

“不是不是。”沈歌接過醒酒湯三口作兩口咕嘟咕嘟灌下,又一陣風樣親自跑去臉盆架旁找到青鹽,走到臺階前漱口,“好綠枝,你快去給我弄熱水就是,我等會兒再告訴你。”

綠枝聞言再不追問他,只是讓人給他擡熱水來。

沈歌光顧著高興,也沒發現綠枝神色有異。

沈歌費了好一大塊胰子,將自個洗得雪白噴香,穿上帶毛領的月白色袍子,又穿上新鞋新襪,東西也來不及收,只對綠枝說了一句,“綠枝,我先去找荀哥。”

沈歌跑到荀飛光屋前,想著要矜持些,忙又放慢腳步,卻仍是連蹦帶跳地往前走。

荀飛光早聽到他動靜,吱呀一聲開門迎他。

沈歌一見著人,整張臉瞬時便亮了,他眼睛彎起來,三步作兩步竄到荀飛光身上,用力抱住他,“荀哥,告訴你一好消息!”

“嗯?”

“我已考上舉人,道寧府第三!”

荀飛光揉揉他的腦袋,“恭喜。”

沈歌被他攬著往前走,道:“荀哥,我還有一事想與你說。”

荀飛光壓著他坐下,自己坐到他對面,道:“我亦有一事要與你說,陛下密詔,令我快馬加鞭即刻進京。”

“啊?”沈歌呆了,忙道:“我隨你去。”

“此乃公事,你如何隨得?”荀飛光不同意,“再者,我將快馬加鞭日夜兼程,以你的身子骨,也追不上。”

“那荀哥你何時回來?”

“國有戰事,歸期不定。”

沈歌如墜冰窖,他勉強笑了一下,問:“荀哥,你要去前線?”

荀飛光懂他的意思,輕輕點頭。

“荀哥你先去,我隨後便跟來如何?”沈歌追問,“荀哥你知我有兩世記憶,前世雖非軍士,但也知曉不少此類事情,我給你當幕僚可行?”

荀飛光忍不住揉揉他腦袋,“你今日方高中舉人,明年入京春闈,說不得日後便是進士,前途無量,與我這邊摻和什麽?”

沈歌一把拉下他放在自己頭頂上的手,兩手握著,兩眼死盯著他,顫抖著道:“荀哥,我心悅你,我想與你一起去。”

荀飛光抽了一下手,未能抽出來,他看向沈歌,嘆道:“放開罷。”

“不放!”沈歌又握緊些,將他的手攥出紅印子,“荀哥,你別說你對我只是兄長對弟弟的感覺,不會有哪對兄弟如我們這般暧昧。我知你亦心悅我,你的眼神做不了假!”

頓了一瞬,沈歌哀求道:“荀飛光,你莫推開我。”

荀飛光也跟著沈默,過了一會兒,他擡起頭望著沈歌的雙眼,道:“不錯,歌兒,我確實心悅你,不過你心悅我卻未必。”

“你現年方十八歲,年紀還小,你只是與我相處得多些,方對我有特別的感覺。你道你心悅我,這我亦信,你可能像仰慕一位兄長一樣仰慕我,卻未必會像喜歡情人一樣真心戀慕我。”

“荀飛光!”沈歌朝他喊著不自覺眼淚便流了出來,“你別岔開話題,我並非小孩,這我分得清。”

荀飛光走到他身旁,嘆了口氣,伸出手,粗糙的指腹揩去他的眼淚,看著他的眼睛,“我知曉。不過歌兒,你得承認,你不過是與我相處得多。你喜歡我,很大程度上乃因我最與你說得上話,我知曉你,寵你,帶你去做你從未做過的事,你便覺得我走近了你的心。”

“你還尚未分清楚,你是喜歡我,還是喜歡這麽一個知曉你,寵你,帶你去做你從未做過的事的人,若是換一個人來,你是否一樣會喜歡他。”

“你先別忙著拒絕。”荀飛光低聲道:“歌兒,我比你大十二歲,我十四歲便明白我只喜歡男人,今生亦只會和男子在一起。你不一樣,你之前還喜歡過別的小丫頭……”

“我沒有!”沈歌朝他吼。

荀飛光拍拍他的背,心平氣和地哄他,“好,你沒有。不過,歌兒,你亦從未喜歡過男子,你到如今還從未對我之外的男子有感覺,無論是你那些同窗還是蠻子,你都當他們是與你一樣的人,從未想過避嫌。你知曉,你不喜歡男子,只是喜歡我罷了。”

“那又如何?!我喜歡你,你亦喜歡我,怎麽就有問題?難不成我還得先喜歡一下別人才能喜歡你?!”沈歌吼完荀飛光,眼淚又掉了下來,他伸手去抹,抹得滿臉狼狽,不由別過臉去。

荀飛光揉揉他腦袋又摸摸他耳朵,小聲道:“我並不是此意,只不過你並非喜歡男子,你對我的感情可能僅僅是青少年的戀慕罷了。歌兒,你與我不一樣,你現如今已是舉人,你明年還可考進士,娶妻生子,日後官運亨通,一世順遂。”

“你明明知曉我並不想當官,我考舉人只是不想被人欺負,當不當官又如何?再說,娶妻生子之類,要是我沒遇上你,去年就死了,去哪娶?我這輩子都是撿來的,好好過怎麽就不成?”

“你現如今想著不娶妻不生子不封官不受萬人敬仰,若有一日你後悔又當任何?”荀飛光拍拍他的背,聲音有股平靜的心酸,“歌兒,我現年已三十,若你要與我一起,我首先便會考慮成婚的事。你心悅我,這我知,可你是否同樣喜歡當我的枕邊人,這誰都不能確定。”

沈歌瞪他。

荀飛光仍平靜道:“我見過許多少年人,對年長的男子總會很仰慕,然而過幾年,他們便再也不是這種心情。”

沈歌不知道要如何說服他,看著他最終喃喃說了句,“荀哥,難道你害怕未來,便要放棄現如今的我麽?”

沈歌說這句話時眼淚又掉下來,荀飛光嘆一聲,將他抱入懷裏,親親他的耳朵,在他耳旁低聲道:“我並非此意。歌兒,你需時間看清你的心意。”

沈歌固執,“你並非我,安知我就不是真正喜歡你?”

“是,我並非你,所以需時間。歌兒,我今晚得回京都,你莫跟,從今年秋天到明春春闈,你好好想想,考完春闈,放完榜後,你再回應我,你是否真的心悅我。”

沈歌抱緊他,一時想不到理由來反駁。

荀飛光親親他耳朵,聲音低沈,“兩心相知,天涯亦比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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